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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日后。
回春堂今日热闹非常,大红的绸缎将店内装饰一新,墙上贴着的双喜,无不昭示着这里有喜事。
只是街坊百姓并不知晓今日成亲的是何人?因为这场喜宴,极其的低调,没有花轿临门,没有宴请好友。
只一对新人在院子里拜了堂,只有苏洛和萧玦作为见证。
暮色已沉。
沈云曦头顶红色的盖头,心中有些紧张。
她曾无数次幻想过自己嫁人时的场景,如今真的嫁了人,就好似做梦一样。
她很清楚,这场婚礼,不会圆满。
正想着,推门声响起。
沈云曦敛住心神,听着脚步声临近,她暗暗捏着嫁衣的衣摆,下一刻头上的盖头就被人揭了去。
她抬头,看向面前的男人,一袭红色的喜服,端的是俊逸非常。
沈云曦双眸含笑,温柔的目光看着他。
四目相对,巫玄夜的心微不可察的揪痛了起来。
眼前的女子是那么明艳动人,亦是他的心之所爱。
大婚之日,本该热热闹闹,十里红妆,可他却委屈了她,只能这么嫁给他。
想到今日过后,他便要永远的失去她,他就心痛的要命。
沈云曦见巫玄夜盯着她也不说话,她微微一笑问道:“怎么了?”
巫玄夜突然俯身,轻轻的吻上她的唇,从最初的温柔到炽烈。
满怀着不舍和心痛。
沈云曦沉醉其中,渐渐的有些呼吸不畅。
也不知道多了多久,巫玄夜才松开她道:“我家娘子真好看。”
沈云曦眉眼一弯:“我家夫君也好看。”
她叫过他很多次夫君,这一次终于是真的了,他们拜了堂,成了亲。
巫玄夜道:“该喝合卺酒了。”
他将人松开,起身走到桌前,背对着沈云曦。
却是悄悄的将一粒药丸放在了酒杯里,那药丸遇酒即化。
两杯酒倒满。
他端起酒杯,手轻轻的抖了抖,然后深吸了一口气,转身走过去,将其中一杯酒递给了沈云曦。
沈云曦看着他递来的酒杯,撒娇的语气道:“我要你的那杯。”
巫玄夜心头一跳,他看着自己递过去的那杯酒,忽而有种不好的预感。
沈云曦道:“怎么,不行吗?”
巫玄夜看着她,唇角微动,却是没有开口。
沈云曦站了起来,她接过巫玄夜递来的那杯酒,放在了桌子上道:“没想到堂堂南疆圣子,竟也有失算的时候。”
巫玄夜听她这么说,便知自己所行之事,已经被她知道了。
他问:“你是怎么知道的?”
沈云曦道:“试嫁衣那天,我不经意间听到了洛洛和表哥的谈话,便去问了洛洛,她知瞒不住便向我坦白了。”
她看着巫玄夜道:“你答应和我成亲,就是为了让我在大婚之夜把你给忘了?”
巫玄夜不敢去看她的眼睛,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。
“如果不这么做,我该怎么办?眼睁睁看着你为我而死吗?
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吗?”
巫玄夜抬头去看她,眼底满是纠结痛苦。
沈云曦红着眼睛:“我是想过用自己的心头血去救你,但不到最后关头我不会这么做。
可你不一样,你早早的就决定了我的归宿,在你心中我到底算什么?”
巫玄夜垂在袖中的手握了握,他看着沈云曦问:“你真想知道?”
沈云曦愣了一瞬:“什么意思?”
巫玄夜道:“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,我为何会喜欢你?”
沈云曦面色一变,她满目震惊的看着巫玄夜。
巫玄夜狠了狠心道:“你当知道我喜欢的人是温浅,也该知道你生了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。
人人都说你就是浅浅的转世,可在我看来,你就是她。”
沈云曦呆愣片刻,她扶着桌子站稳道:“所以,一直以来你把我当成是她的替身?”
“是。”
巫玄夜回答的毫不犹豫。
沈云曦身子一晃,她死死的握着桌子道:“既如此,为何都不听你叫过她的名字?
你若是把我当成是她的替身,在你意乱,情迷时叫的不应该是浅浅吗?”
可是从未有过,和他在一起这么久,他从未叫过她浅浅。
哪怕,她也叫浅浅。
巫玄夜道:“不过一个名字而已,无论是云曦还是浅浅,在我看来都一样,我是因为浅浅才会喜欢你,若没有她……”
他顿了顿,语气颓然狠了一些:“若没有她,我不会看你一眼。”
沈云曦听着这话,好似一柄利剑刺入了胸口,痛彻心扉。
她僵在原地,看着眼前这个出口伤人的男人。
眼泪一滴滴的落了下来。
巫玄夜见她流泪,心好似被剐了一样,他想上前去哄她,却又生生忍住了。
他太了解这个姑娘了,她对他的爱太过炙热。
爱到可以为他放弃自己的性命,他甚至知道,她怀里藏了一把刀。
这把刀,可以为了爱义无反顾。
沈云曦走到巫玄夜面前道:“你敢看着我的眼睛,对我说,从未爱过我吗?”
巫玄夜死死的握着双手,他狠了狠心看着沈云曦那双满含热泪的双眸,一字一句道:“我喜欢的人是浅浅,不是你。”
沈云曦笑了,笑的满脸是泪,她后退几步,站在桌前道:“我曾说过我愿意做温浅的替身。
那时候的我对你是怜惜是愧疚,唯独不是爱。
而今我真的爱上了你,才知道原来做别人的替身是这么痛苦的事情。
你既然从未爱过我,一直把我当成是温浅的替身,为何不一直瞒着我?”
巫玄夜道:“因为你太傻了,我不想再骗你,所以我才为你准备了这忘忧,想让你重新开始。”
“呵。”
沈云曦讥笑一声:“那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还算有良知啊?”
巫玄夜别过头去,闭上了眼睛。
沈云曦看着这布置喜庆的房间,今夜本该是良辰美景,洞房花烛,是一个女子一生最幸福的日子。
而她却在这一夜被人给抛弃了。
沈云曦的目光落在桌上那杯被下了忘忧的酒上,嘴里喃喃道:“合卺一心,永不分离。
巫玄夜,我说过,如果你把我推开,那我就不喜欢你了。
你不是希望我把你给忘了吗?那便如你所愿!”
她端起桌上的酒,一饮而尽,然后将酒杯重重的掷在地上,转身决然而去。-contentend