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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谢谢。”
温其玉道了一声谢,心中却不免有些感慨。
他以为自己有能力改变南疆的现状,但其实他没有做到。
废除蛊王宫,让女皇陛下迷途知返,是萧承逸做到的。
身为南疆的一品尚书,却未曾察觉底下官员的贪腐,寒了百姓的心,就是他的失职。
他深吸了一口气道:“我去令人备笔墨纸砚。”
留下这话,他便转身出了破庙。
不多时,侍卫将笔墨纸砚送来,温其玉和陈采禾进了庙内写状纸。
沈云曦站在外面,听着温其玉的声音,思绪却有些飘忽。
她偷偷的去看巫玄夜,脑子不由自主的想起方才的那个吻。
他那时应该是神智不清吧。
沈云曦垂着眸子,一颗心有些乱,她不说话,巫玄夜也不说话。
两人静默了片刻,还是巫玄夜忍不住开口问道:“伤口还疼吗?”
沈云曦摸了摸自己的手腕,然后摇了摇头道:“不疼了。”
巫玄夜知道她在说谎,他这病发作的时间越来越短,最多也就能撑三日。
而他对鲜血的渴望确是越来越多,他怕有朝一日他会丧失本性,喝干她的血。
巫玄夜的心情低落至极,那是一种明知命运如何却又无力抵抗的挫败感。
若没有这一路上的经历,他会毅然决然的选择死亡。
而今他有了牵挂,有了放不下的人。
他不知道,上天为何要这么待他?
“阿夜。”
沈云曦觉得巫玄夜的情绪有些不对。
她走过来道:“我没事的,真的没事,只是一点血而已,你不要觉得愧疚,只要你能好好活着,比什么都重要。”
巫玄夜看着她,没有说话,只伸手轻轻的摸着她的脸。
眼底藏着万丈温柔,不敢倾诉。
温其玉从庙中出来,就看见这一幕,他轻咳了一声,走过来道:“巫先生,借一步说话。”藲夿尛裞網
巫玄夜收回手,走远了一些。
温其玉道:“萧承逸让我问问,你的决定是否改变?”
巫玄夜眉梢一动,他隐在袖中的手握了握,内心好似在挣扎。
温其玉见他不说话,又道:“你犹豫了,那便是已经改变?是因为沈姑娘?”
巫玄夜道:“你告诉萧承逸,我会平安的将云曦送到南岳。”
温其玉抬头看他:“然后呢?”
巫玄夜闭了闭眼睛,良久才道:“你问他,如果我和云曦就只能活一个,他会怎么选?”
温其玉道:“实不相瞒,萧承逸一直在寻找能救治你的办法,只要你不放弃,总会有希望的。
人这一生不过短短数十载,珍惜眼下,珍惜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巫玄夜抬了抬眸子,看向不远处的沈云曦。
她站在阳光下,整个人就好似在发着光一样。
这个姑娘驱散了他心中的黑暗,让他活的更像普普通通的凡人。
她那么好,他又怎能毁了她呢?
巫玄夜收回视线,将心中所有的思绪压下问道:“我们可以走了吗?”
温其玉点了点头,随即一行人等出了破庙。
银甲卫护送着温其玉的马车,朝着青平县而去。
快入城的时候,巫玄夜带着沈云曦和陈采禾先一步进城等候。
不多时,温其玉的车架入了城,这阵仗顿时引起了百姓的围观。
众人纷纷交头接耳,猜测此人的身份,就听有人道:“这是朝中一品尚书温大人的车架,这银甲军是陛下专门为他设立的。”
“温大人怎么来了我们青平县?”
“你们不知道吧,听说益州城有白发妖怪出没,逃窜到了咱们这里,想来温大人就是来捉妖的。”
听到妖怪,百姓不免又开始议论了起来。
就在这时,突然有人冲了出来,拦住了大街上的车架。
便听女子高呼一声:“民女有冤,求大人替民女做主。”
车架停下,为首的侍卫一声呵斥:“何人敢敢拦尚书大人车架?”
陈采禾跪在地上,手中举着状纸道:“民女桃源村陈氏,状告未婚夫吕贵生同青平县侄子曹涟勾结,将民女当作货物买卖,还请大人为民女做主。”
车帘掀开,温其玉看着跪在地上的陈采禾,本以为她会胆怯,没想到这一番话掷地有声,不见怯懦。
他道了一声:“来人,将状纸呈上来。”
侍卫接了陈采禾的状纸,呈给温其玉。
温其玉接过扫了一眼,问道:“姑娘,你状告你的未婚夫吕贵生和曹涟,可有人证物证?”
陈采禾道:“我有人证,我的未婚夫吕贵生在酒水中下药,把我迷晕后送给了曹涟。
是一对过路的夫妻,撞见此事将我给救下的,他们可以证明民女所言非虚。”
“好,若有人能证明你所言,本官定会为你做主。”
温其玉话音方落,就听一道声音传来:“温大人远道而来,请恕下官未曾远迎。”
对面,有个身穿官服的中年男人疾步走了过来。
他四十来岁的年纪,体型偏胖,低着头拢袖行了一礼。
温其玉打量着他:“赵县令,你来的倒是挺快啊。”
青平县县令赵瑞,他知道此人,在地方官员呈给朝廷的奏报上,有他为官十年间来的功绩。
如今看来那些功绩怕都是假的。
当然,凭他一个小小县令不可能只手遮天,朝中定是有人包庇。
赵瑞躬着身子,一副伏低做小的模样,他道:“下官在城中巡查,听闻大人车架进城,特来迎候。”
温其玉轻笑一声:“赵大人倒是挺爱民,听说青平县在你的治理下,百姓安居,夜不闭户,可有此事?”
赵瑞道:“为百姓排忧解难,这是下官分内之事。”
“哦。”
温其玉尾音轻挑,扬了扬眉:“听闻赵县令有个侄子叫曹涟,本官才入城便有人状告你的侄子曹涟,此事赵县令知道吗?”
赵瑞惊道:“竟有此事?”
他看着跪在一旁的陈采禾问道:“姑娘,我那侄儿可是欺负了你?
你怎么不去衙门报案,反而惊扰温大人呢?”
沈云曦看不下去,她轻嗤一声道:“去衙门报案,谁知道还有没有命活?”
周围的百姓,都在观望,无人附和。
沈云曦碰了碰巫玄夜的胳膊。
巫玄夜立即会意,开了口:“是啊,青平县内谁人不知,赵县令纵容侄儿在城内为非作恶,百姓也是敢怒却不敢言啊。”-contentend