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厢房里。
萧承逸坐在桌前,又将晏晏写给他的信看了一遍。
自从南疆回来他们就没有分开过,如今因为他的过失又害得晏晏颠沛流离,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害怕?
那个丫头娇气的很,坐马车都喜欢让他抱着才舒服。
此去漠北千里之遥,他又不在她身边也不知道她是否能适应?
想到这些,萧承逸的心就有些乱,但他也清楚,如果冒险去救没有什么胜算,狗急了都会跳墙,更何况是人?
萧承逸想着有些出神。
叶修尘给他倒了一杯茶道:“此去漠北一定会经过常州,如果通知王泽方让他在常州拦截,也许能救出大嫂。”
萧承逸将手中的信收了起来,淡淡的声音道:“呼延秋在京城三年,一定也知道王泽方此人,你觉得她会蠢到去自投罗网吗?”
叶修尘问道:“什么意思?”
萧承逸道:“要过漠北,也许不是只有常州这一条路。
常州通往漠北的要道,沿途都有重兵把守,呼延秋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去闯,她一定是有别的法子,能回到漠北。”
来之前,他将北境的地形图看了好几遍,常州境内奇山峻岭,而翻过去就是漠北的沙漠。
呼延秋带着晏晏和元嘉禾不可能冒险去翻山,她一定是知道一条隐秘的道路,可以确保她们可以平安的回到漠北。
叶修尘听他这么说,不由的蹙起了眉头,一旦让呼延秋回到漠北,他们可就真的没有办法了。
他看向萧承逸道:“不如我们去追吧,在她们入漠北之前将人拦下,好歹总要试一试啊。”
萧承逸道:“就怕追不上,他们有个商队,这商队怕不是掩人耳目的,这几年来他们将来往漠北路估计已经摸熟了。”
北辰境内各个城池相通的并非只有一条路可走。
不了解当地地形的,走的定然是官道,就像他们。
但谁能说,就没有近路可行呢?只不过他们不知道近路该怎么走而已。
叶修尘听他这么说不免有些丧气,确实北辰地大物博,他们不可能将每条路都了解的那么清楚。
他默默的叹了一声不再多言,这时下人送了饭菜进来。
姜茹忙道:“先吃饭吧,救人要紧但是保重身体更重要。”
萧承逸点了点头道:“吃吧,吃完好好休息明日还得赶路。”
说着,他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冯长陵,然后动筷子给他夹了菜,放在了他面前的碗里。
冯长陵拿起筷子吃了几口,自从离开京城他便变得沉默寡言,一路上话也没有几句。
他这个状况,萧承逸很是担忧。
用完膳后,各人便回去沐浴更衣去了,此时夜色已深。
冯长陵却没有什么睡意,他站在窗前望着空中那一轮明月,挂在院子里那颗梧桐树上。
他又想起了秋梧,初见之时她眸子里干净透彻,可是就是这么一双眼眸骗了他。
他自诩识人无数,没想到也有看走眼的时候。
冯长陵闭了闭眼睛,就听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,紧接着房门被人打开,萧承逸大步的走了进来。
冯长陵敛住心神回头看着他问:“你怎么来了?”
萧承逸扬了扬手中的酒坛子道:“就知道你还没睡,来,过来陪我喝一杯。”
冯长陵道:“喝酒误事。”
萧承逸真是难得见他这么一本正经的样子,他道:“少喝一点,不会误事的。”藲夿尛裞網
说着,他倒了两杯酒,将其中一杯递给了冯长陵。
冯长陵走过去在桌前坐下,接了萧承逸递来的酒,闷声喝下。
萧承逸道:“我知道你恨秋梧欺骗你,带走了晏晏,可是她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。
晏晏在信上告诉我,秋梧也是重生之人,而在她前世的记忆里,是你灭了她的家国。”
冯长陵一惊,他怔怔的看着萧承逸眼底一片茫然。
萧承逸继续道:“我同你说过,前世佑安能攻破漠北,你功不可没,这可能就是秋梧恨你的原因。
一切都是因果,所以你也不必觉得自责愧疚,至于你和秋梧之间的恩怨,等见了她,你们自己解决吧。”
说着,他将冯长陵面前的酒杯倒满。
冯长陵怔怔楞楞的,似乎被萧承逸这番话给惊住了,前世竟是他害了呼延秋没了家国?
他想不起往事,不免对此有所怀疑,如果真是他做的,呼延秋恨他也是情理之中。
可是她要报仇冲着他来便是,为什么要对沐云安下手?
冯长陵紧紧的握着双手,问道:“你就不恨她吗?”
萧承逸挑了挑眉:“在南岳的时候,大祭司带走了晏晏,南疆的女皇还催眠了她。
论所作所为,秋梧姑娘可是比他们良善多了,只要她不伤害晏晏和嘉禾公主,我可以既往不咎。”
这一世他和晏晏是得佛祖恩赐,有机会重新开始。
除非是罪不可赦之人,否则他不会轻易动杀念。
佛祖给他们重生的机会,是为渡化众生,而不是利用先机去杀害过去的那些仇人。
就像晏晏,她凭着自己的本事将上辈子的仇人都变成了朋友,除了无可救药的沈婉月。
所以他们都坚信,化解仇恨的最好方式并不是死亡,而是宽容。
这是晏晏教给她的道理。
冯长陵深吸了一口气,他将杯中的酒饮尽道:“如果真是我对不起她,这债我会还,只要她不牵连别人。”
萧承逸哼了一声,有些不悦的语气道:“你想怎么还?把命还给她吗?
我告诉你这些,是想让你想开一些,不是让你去还债的。
再者,这只是呼延秋的一面之词而已,事情的真相她说的不算,要你自己想起来才算,你明白吗?”
冯长陵点了点头道:“我知道的,你放心吧,我不会再胡思乱想了。”
萧承逸拍了拍他的肩,然后站了起来道:“酒也喝的差不多了,早点睡吧。”
冯长陵拧着眉道:“你一杯都没喝呢。”
萧承逸只顾着给他倒酒去了,自己却是一口都没喝。
他不是来陪他喝酒的吗?怎么倒像是来灌他酒的?
萧承逸笑了笑道:“我怕你今晚睡不着所以在酒里加了点东西,三杯正好,做个好梦。”
冯长陵端着刚喝完的空杯子,这正好是第三杯。-contentend